作者 张一辰 杨英琦
“‘陕西村’无人不知西安钟楼。西安是我们祖辈的故乡,钟楼就是故乡的起点。”哈萨克斯坦东干协会主席、“陕西村”第六任村长安胡塞自幼深谙钟楼的意义。
19世纪末,安胡塞的祖先们从陕西出发,进入哈萨克斯坦、吉尔吉斯斯坦等地,形成了“中亚东干族”的海外华人族群。其中,陕西籍回族华人的聚居地也被称为“陕西村”,在这些“乡党”对故乡的记忆里,总少不了西安钟鼓楼的轮廓。安胡塞说,很多“陕西村”的老一辈还曾把家盖成钟楼的模样。
西安钟楼和鼓楼,均为明代建筑。西安钟楼是中国古代遗留下来众多钟楼中形制最大、保存最完整的一座。
在西安老城区,以钟楼为中心辐射出的东、西、南、北四条大街,分别与明城墙东、西、南、北四门相接。“无论走进哪座城门,只要一直向前就能到达钟楼。”对于安胡塞来说,西安的四方布局是最好辨认的回家路。“我仍记得1994年,第一次入城门、登钟楼的我完成了父辈‘回家’的心愿。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。”
拾级而上登上古都“中心”,精巧的斗拱、华丽的彩绘引人驻足。西安市钟鼓楼博物馆馆长王磊介绍,经历多年岁月风霜,钟鼓楼已出现不同程度的病害,助其“延年益寿”不可“大动干戈”。王磊说:“以彩绘保护为例,我们近些年只对其做过一次清洁工作。修旧如旧、存其原貌,才是最终目的。”
“70克黄金可以做什么?除了制成金条、首饰,也可锻造成约3800张金箔,层层贴附在钟楼的宝顶之上,在日月风光中熠熠生辉。”西安市钟鼓楼博物馆业务部负责人张清三向中新社记者“解密”。
谈及钟鼓楼的修缮保护,张清三说:“中国古代建筑是重要的文化资源,做好保护与传承是文物工作者应尽之义,我们每年会邀请陕西省文化遗产研究院、西安建筑科技大学的专家为钟鼓楼‘把脉’。”
鼓楼在钟楼西北侧,古时,它们共同执守着报时、报警和发布启闭城门信号的职责。随着时代变迁,“晨钟暮鼓”之声渐息,但钟鼓楼下,车水马龙之景依旧。
华灯初上,夜幕四合,“新一代”乐声在钟鼓楼广场响起。下沉式的广场成为天然音乐会场地,也成了西安近来屡次“出圈”的青年聚集地。从“晨钟暮鼓”到“早秦腔晚摇滚”,钟鼓楼聆听着一代代西安人青春的回声。
今年“五一”期间,钟鼓楼接待游客近八万人次,较2019年同期增长3.6%,门票收入超230万元人民币,较2019年同期增长5.37%。“节假日里,鼓楼上的鼓乐编钟演出总会吸引不少游客驻足。这是一种对西安鼓乐及‘晨钟暮鼓’仪式的活态化展示,传统与现代的交融体验为人们带来独特感受。”王磊说。
“钟鼓楼就像生活中的‘影子’,走哪都绕不开。”离开家乡二十四年,从事中日文化交流的西安人刘剑说,钟鼓楼见证了自己与祖辈的血脉相连,也联结着游子对故土的牵挂。他感叹,在钟鼓楼的“影子”中,寄托着浓浓乡愁。
台湾青年建筑师黄洁如八年前选择来大陆“闯一闯”。“初见之时,西安钟楼‘重檐三滴水’的建筑形制之美深深吸引着我,鼓楼梁架式木结构的楼阁建筑,则让我对其历史产生了浓厚兴趣。”黄洁如对钟鼓楼的“第一印象”历历在目。
如今,已在西安安家、创业的黄洁如,对钟鼓楼的“惦念”更多来自美食的吸引。鼓楼下的北院门历史文化街区,羊肉泡馍、灌汤包子、凉糕粽子等陕西风味小吃一应俱全,更成为海内外游客的“网红打卡地”。
从钟楼券洞到钟楼地下通道;从旧街窄巷到钟鼓楼广场……近年来,地铁、广场、新兴街区在钟鼓楼周身不断更新,但它们承载的烟火气一如往昔。
“钟鼓楼周边的环境一直在变,但不变的是其承载着的文化内涵。”王磊称,如今,钟鼓楼已从一个城市的地理符号,转变为城市的文化标签,“我们所守护的不仅是一座建筑、一段历史,更是西安人久违的城市记忆。”(完)